天災人禍難免,風雷雨電、寒暑燥濕、戰亂無常、人情冷暖、怨憎會聚、愛惜離別,要數的數之不盡,更何況在生命過程當中,從出生當時當日起計,老、病、死的自然規律日日催迫,根本沒有真正快樂的籌碼,只是年少時可憐無知而且不知道那個實況,所以未能覺察了解。
你可以駁斥認為自己的生活不苦,或者甚至很快樂,但這裡所談的是生命的 “本質”,不是當中的忽然亮起的點子,至於覺得生活暢快愉悅的,是從上述各種各類的苦況比較出來的感受,只有多與少的分別,而沒有絕對必然的無!無論是否願意,最終也逃不過最基本的老、病、死自然規律!
一旦認清楚生命的本質原是苦這件事,從那一刻開始,把苦與樂兩極端的末梢感受打從內心的深處剷除去掉,因不再錯認生命的本質是樂,內心對於熾熱追求 “樂” 的概念逐漸改觀;及至對於恐懼 “苦” 來臨的想法亦產生不同的思量考度。
“苦” 與 “樂” 皆分為身心兩類,亦可以說,屬於身的感覺是外來的,屬於心的感受是內在的。身體感覺到舒適的樂時,心的感受也多數會覺得是享受的樂(除非有病苦或未解決的煩惱) ;反過來說,心裡感受到的樂,身體未必一定覺得舒適,例如喜愛長途旅遊的朋友們,他們的心境雖然十分暢快(樂),但疲累的身體可能不是樂,是一種勞倦的苦(不過隱而未顯)。另外一個例,炎夏季節烈日當空,在游泳池中嬉水和在池邊曬太陽的泳客,和正在負責安全的救生員,身體同樣被熾熱的陽光所觸曬,但泳客愈烘愈樂,近在咫尺的救生員,則毋須多描述的苦(起碼不是尋樂心能的感覺)!從許多實例來體會,總括來說, “苦” 與 “樂” 雖分內外,主要還是看 “心” ,如果內心的感受不是苦,或透切了解 “苦” 才是人生的本質,那怕身受的苦如何,起碼可以抵消了一部分內心對外來苦的恐懼(很多時候內心的恐懼加劇了身體的痛苦),這個深刻探究 “苦”(不是樂) 的積極人生觀念,對於人生將遇到極苦身體或心靈上的折磨,例如危疾重病、突發意外、情緒或感情問題等,都是實際可以作為開釋和慰撫的良好方法。
了解苦才是人生之後,對於生活中的樂,除了懂得不再熱烈去追求外,當感受到喜樂時,也同樣去享用它,但心內所反映出來的,就好像是較為 “被動” 的暢快,而不去貼緊它的足印。對於苦的來臨,古代的聖者有很好的譬喻: “身、心的感受,個案對待,分開處理;心不受身的影響,不中第二支毒箭。” 即說: “如果身體有痛苦,例如傷病,就是簡單的知道身體的苦,心不要再加強那個苦痛所受到的傷害。” 至於心的煩惱痛苦,則另外再談。
苦才是人生!愈是逃避苦會愈覺得苦!愈可以用正面情緒去面對苦的會愈開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