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4月30日 星期日

《我們可以既是演出者同時亦是觀眾》

      我們一生都是生命中的「演出者」,只有很少數的人知道自己可以既是演出者同時亦是觀眾,絕大多數的人都單一沈醉在自己的演出,他們不旦不知道自己可以成為觀眾和演出兩者,而且忘卻生命只不過是一齣悲歡離合、不同場境紛紛揚揚的大戲,所以他們把一切喜怒衷樂和憂悲苦惱,不自覺地與自己的整個身心連上不能解脫的關係。

我們每一個人在生命中的演出,雖則是宇宙間微不足道的小雨點,卻是屬於自己的大製作,所以我們一直以來,無論態度消極或積極,負面或正面;角色正派或邪派,主角或配角;表達悲憤或嬉笑,內涵或動態,在自己的生命中都會落力扮演,好像我們早知道生命的過程是一個難得的演出機會,但不知道為何,偏偏在每次出場演出的時候,都錯過了用最恰如其分的演技去成就那個角色。

戲劇導演教導演員,在舞台上演出,當投入角色的當下,必須保留兩分抽離該角色的清醒。這個實際的例子,由其是排演愛情劇的男女角,很多時候都會更投入,這是人之常情,以至戲假情真,到了不能自拔的狀況,旁觀者當然會以為那是偶然或巧合的事,但事實是我們並非自己腦子的主人,當我們百分百(或九十以上)投入於某件事,以為可以隨心所欲的時侯,自己便會漸漸成為腦子的奴隸而無法回頭。同理,人生的角色,從扮演初生的嬰孩至老死,如果每一個角色皆以無顧前後的百分百投入演出,那整個一生將會被自己頭腦玩弄至死去活來的憂悲苦惱。

所以,導演教導演員在演出時保留兩分離開角色的清醒,而聖者則教導做人的角色,要時刻保持兩分的觀照(反省) ,即自己觀看著自己身、口、意活動的覺察省悟。在覺察當中,不斷地觀察、省悟並更新昨天的觀念,處於如觀眾欣賞戲劇的無偏狀態,以靜默旁觀者的心態去覺察演出者的整體表現,生命中的每一場戲,自己頓時成為既是演出者亦是觀眾兩者。

當演出者百分百投入於演出,他是不可能省察自己的任何表現。倘若演出者把兩至三成的覺察能力,放於有如靜觀者的位置上,那麼演出時的每個舉動,在演出的當時或之後,都會受到觀察者的省察和提示,這便是一方面既作為演出者,亦同時是觀眾兩者的好處。觀察者的能力是可以從每個一生累積到下一世的,每一次的觀察反省都加強它的作用,而且每一生遇緣都能夠憶起作為觀察者的念頭,於是更增上觀察的勢力;至於只知演出而不曉得如何去觀察自己演出的人,也就無從說起了,因他們永遠不會明白,枉費此生乃至每一段的暇滿人身。

只有知道觀察者可以既是演出者同時亦是觀眾,時刻提醒自己,離去世間所謂的消極與積極二邊,真正的了解才能生起,這就是觀照。


2017年4月3日 星期一

《命定與非命定》

     人的中有(中陰),以父母交媾為緣,當白赤二渧成胎之後,進入生的階段,基本上人的一生命運既定,這是「命定」。

    「命定」就是前生所作善惡行為的餘勢記憶力量,潛伏在意識的深處,即善惡二業的種子,在生、老、病、死的過程中遇到外緣的刺激而發起現行,逐個場境排列有序地釋放出來,好像放映機把影片的影像投於大銀幕一樣,不過,我們在戲中,是演出者,也可以是觀眾,喜怒衷樂憂悲苦惱,富貴貧踐得失福禍,天地南北壽夭生死,冥冥中全都有定數,弔詭的是,當下一個場境還未出現的時候,通常是不能預知。於是,有許多人想去預先知道點下一個或未來將出現的場境究竟會如何?更有人希望換掉對自己或家人不利的場境情節,亦有人妄想渴望只要有利自己的生命景象,於是有風水卜命、堪輿理學、時辰八字、掌相年庚,求神作法等神婆神棍職業,更有符咒、延壽、種生、養鬼、養屍、養娃等完全與現實世界脫節但又言之鑿鑿,光怪陸離的行徑。

    生命的個體出生環境、相貌、體質、一生的遭遇等等,皆由前生所作業的潛藏力所推演,如果不曾有那麼樣的因,便無現世這麼樣的結果,基本上沒有任何外來能力可以改變命運已成型的特質,極其量最有可能的,一是把它們的排列次序顛倒過來,二是把不利的情節減到比較輕的影響,前者用增上緣(助緣)來把排列在較後位置的,與較近位置的不利場境情節互換,理論上是這樣說,實際上情節是不可能被互相掉換,只不過是神婆神棍等,利用一些心理或巧合性的因素,把不利的情節減到比較輕的影響,那即是後者。試問,當今有哪位所謂風水堪輿師,神通可達到與佛陀十大弟子的目犍連尊者相比較,尊者當試圖挽救釋迦族人的性命,也顯行無能為力,可知業力命運的安排,並非那些趣俗的神婆神棍可改變分毫(下文)。就算佛陀,也說到業力是他亦無法扭轉之事。

    不過,在我們生命,在強而有力的命定種當中,隱隱含藏著極少數量的非命定種子,這些非命定種子勢力十分弱,所以一直未被覺察得到。隨俗的凡夫,很自然地被強勢力的命定種子所牽引,遵從命定的安排去思考及計度生命中所有一切大小的行為,即普遍入於自我為見解的,對快樂之貪婪、對苦之瞋恚及對平常之無知心態。就是因為絕大多數的人都只是順應命定種子的臚列排序而生活,所以他們的命運,就如前業力種子所提供的既定分佈而逐個場境情節順序出現。

    生命的過程是緣緣相扣並且不是單一緣生緣滅地變易,所以,生命中的運作流程,並非一成不變的依照先前業力所熏的餘勢,絕對必然地一幕幕呈現出來,但想改轉業力所佈置的命運,就是要以那極少數量的非命定種子,去推翻強而有力的命定種子,那是一件好比鐵柱成針、水滴石穿的生命工程。

    我們在生命過程中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存在,主要用五蘊(色受想行識) 和六觸(眼耳鼻舌身意) 的聯結互動去接觸和感受所有的內外境,當六根接觸境生起意識,經過受(感受)、想(概念) 和行(判斷決定) 之後,就有思惟及行動,這時候的舉措,一般都含有貪愛、厭惡或其他由於錯誤認識所招致的連鎖煩惱,乃至一直執著自己的見解,認為所觸的境() 是不變的實存實有,如果順著這樣的思惟及行動模式去判別生命中所接觸的所有事物,那麼,命運必然亦會是按照著原本依先業影響而排列的次序現起,而命定的種子在生命中也佔了最優勢的地位。但如果能猛然逆流而醒,有那麼一點星星燎原的燭火,內心點亮了弱勢的非命定種子,以六觸入處為下手的地方,眼耳鼻舌身意,見就只是見,聞亦只是聞,香嗅無礙,甘苦如飴,冷熱粗細亦當少分別,能確知觸識假有非真,萬般變易無常性,逐漸削除由六入處所連帶生起的貪愛、厭惡或其他錯誤認識,久而久之,待某部分弱勢的非命定種子成熟,便有能力推翻命定種子的影響,那時內心爆發出來的潛在力量,將改變某一類的命運,為何只能改變「某一類」的命運?原因是今生的日子有限,但煩惱的源是以往多生累積而來,所以若能知道從六觸入處下手去改變命運的,只能很有耐心和毅力去一點點地削除命定種子勢力的影響,而且要長時期不忘失遠離欲貪、厭惡或其他錯誤的認識,但這個本源之道,在於現代繁忙及物質欲望橫流的社會來說,卻很難為一般人所接受和實踐,所以便促使神婆神棍等行業的興旺。

    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打量轉變個人命運的事,例如一個人的表面行為,實際不依服飾或化妝可以改變,雖然外表的裝扮或許可能令別人有更深刻的印象。內心長期修行的涵養卻足以把行住坐臥的儀表變得從容不迫,而且毋須御裝,這是從外和內去影響的大差別,可惜眾人為求方便,多寧取由外來影響內在的方法,那是如何的無可奈何及愚痴!

神通敵不過業力
目犍連尊者的神通,在佛陀的弟子中是沒有人能和他相比,他就以為凡事運用神通是沒有不成的。
神通的運用,確是便於接引眾生,可以神通不能違背因果法則,不能勝過業報,不能解脫生死煩惱,也是事實。
有一次,佛陀的祖國迦毘羅城,遭到憍薩彌羅國的琉璃王的侵略,佛陀起初也曾為愛國的熱忱所動,想為祖國出力幫忙,佛陀曾三次坐在路上阻攔琉璃王的大軍,但琉璃王逢到佛陀,雖然每次回軍,但報仇和侵略的恨心始終沒有息滅,佛陀知道因果業報的報應,應該要把它完結,佛陀盡了愛國的心後,就只有由他去。
可是,目犍連尊者的神通還不能了解到無盡的業報,他得悉琉璃王大軍包圍了迦毘羅城的消息以後,他很激動的對佛陀稟告道:
「佛陀! 迦毘羅城受到琉璃王的侵略,我們為了營救全城的人民,應該要出力幫忙。」
佛陀注視了目犍連一會,就用慈和的口吻回答道:
「目犍連! 釋迦族中受宿世的罪業之報,這是共業所感,你不能為他們代受! 他們不懺悔罪業,一味驕橫,不改往修來,腐蝕了的房屋,終要倒下來的!
目犍連尊者聽了佛陀的話後,他雖然知道這是事實,但他又想到他的神通,他要以神通來營救城中的人民。
琉璃王用百萬大軍圍困迦毘羅城,水洩不通,什麼人都無法通行。唯有目犍連能用神通騰空飛入城中。
目犍連進入城內,在釋迦族中找了五百優秀的人物,他升空用鉢把他們攝裝起來,再由空中飛出。
出得城來,到了平安地帶,目犍連打開手中捧着的鉢,想放出五百人的釋迦族,那知不看則已,一看之下,目犍連大驚起來,原來鉢中藏着的五百人都化為血水了!
目犍連尊者到這時侯完全覺悟到佛陀所說的因果法則不可違背,就算是有神通,也敵不過業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