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智慧的生起,除了「乘願再來」的例外,一般的人,從出生十多年間,皆在於蒙昧的階段。尤其是我們生於繁忙現代都市的人,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,必然要隨著主流社會的需求和步調去適應人生,在如此的大前提下,那裡有時間及個人空間去思考智慧的問題,就算機緣如何的巧合,在匆忙的生活步伐中,確實地無暇兼顧與智慧相提並論的思想範圍。
智慧的生起,當然必需要觀察力(observation) 和覺察力(awareness) 作前導,前者開闢發現(discovery) 的門,後者指向探究(detection) 的深度。欠缺觀察力和覺察力的人,就算年壽百歲,智慧的生命不如一日!奈何,智慧非即知識,智慧非同於信仰,智慧可能被所謂的宗教壓抑,那麼智慧為何?無可稱量也。
年青人追求異性,動物之俱生本性來它,對異性之好奇及衝動,是無始欲望的表達,其中,意識形態各種能事,卿卿我我及至山盟海誓,白頭到老亦即相濡以沫,過程是本能的主觀追逐性,事實卻是其他動物也泛有,渴望延續的欲求。在繁衍的範疇上,社會遂給予異性雙方能夠為當時當地所能接受的倫理模式觀念,藉以維持眾人在某一地域群體生活的規則,所謂男女之愛,只是當時已惘然的,郎情妾意,刻骨銘心,剖白清楚,只歸一路慾欲之渴求而己。
男女之愛,屬於完全沒有邏輯性的情感事,慾欲狂奔,假借愛情幌子,要將智慧擱置一旁,例如,為什麼只對自己的女友特別看待?了知「五蘊」人身不實,究竟互愛何物?只此簡單一問,用智慧沉思,最終便會否定那個問題,諸如此類有關於異性之愛,落到智慧的層面,也會被一一否定。所以,一直沉醉在男女愛欲的人,是很難生起智慧,因為所有舉措皆源於俱生動物性欲望的渴求,而思惟策略就從於達到慾欲的目的為企圖及手段,表裡如是。
在慾欲熾盛的年齡,智慧之思幾乎全都被饑渴的貪欲所蓋覆著,而所謂文明和倫理規律,只不過是粉飾補救和解決群體社會秩序的人為立法措施,終極而深層的探索,全然是受動物性的衝動影響而追逐的欲望,當中只有釋放、充滿而再釋放的循環;空虛、滿足及再空虛的不斷,高潮的峰頂是似乎接近喜極的忘我狀態,過後一切恢復過來,隨即進入一種稀有的奇妙思惟磁場,茫然是高潮的反效應,近於懊悔而空寂的自我體驗,則落寞於對文明與動物性衝動之矛盾層次,覺察者都會感受到那個在熾烈慾欲面中忽然出現的空隙,這也是在追求性慾欲烈火之年月間,最能夠親自驗證沒有慾欲饑渴貪念狀態下的情境。
人到了某個年齡的階段,如果仍然是迷戀著昔日雄風的痴想,就只有不斷浮沉在欲望的汪洋中,終歸被無知的巨浪所淹沒!如果能夠知道自己的上半生差不多完全被貪欲所蓋覆,原來內分泌物質驅使身體產生追求異性慾欲的能量直往下游,腦子不由自主地乘其原始的衝動,然後整個人的身心都被那股慾欲之流所操控。當生命的慾欲逐漸退卻,亦即智慧漸現的可能性增加,由於我們曾親身經歷過欲望之狂流,所以對於慾欲,會處之泰然,當完全感悟到這個事實,精神是可以把能量重新提升的。生命的每一段,都可能活得光輝燦爛,祇是,能不能把握春夏秋冬四時的轉易,知己知彼,作出適當的調節而無悔?則因人而異。
從古印度釋迦王子年青時在後宮的情景想起,他的前半生,在後宮與眾妃嬪之間,為何不是極盡奢華慾欲之能事,佛陀身為智者,能及早覺悟到如此沉溺於慾欲人生之堪虞,於是歸林向道,俾能在三千年後的今日,仍能享用他的遺教,以人間佛陀的歷史去實際推度,也無不與年青時期的釋迦王子,在後宮的風流韻事有前後之相連關係,唯一不同,是智者的覺性超越常人。知是覺,早知為明覺;遲知則後覺,終還覺;不知者不覺,實無種闡提也,大有人在。順便一提,印度後期佛教發展到密教「無上瑜伽怛特羅」(Tantra) 的時代,成為真實男女交媾去親身實證「般若與禪定」交融為一體的大樂境界,此即密教所謂的極樂涅槃,簡直荒謬絕倫!是無上師們為了滿足個人的私慾,不惜全面背離,甚至顛覆了佛教信仰的經論依據。
樂極荒唐苦窺待
荒唐樂去苦催來
耽樂昧著荒唐苦
知苦方曉樂荒唐